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傻瓜号飞机~某叶的文在继续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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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0-5 23:13:5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第二章 他回来了
她不能理解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。当年在嘉龙的时候,他仿佛总是站在她一转身求救就能找到的地方,总是能帮助她解决棘手问题,不管问题有多么麻烦、情况有多么恶劣。当她和朋友们到处跑出去玩的时候,他有时候也参加。因为他身手不凡,大家还都盼着他来。他虽然有点内向,但是也不属于沉默寡言的人,还时常因为见解独特而赢得一片赞叹。
当年嘉龙同一批入学的学生中,只有他在各方面能与从小被良好教育的索雪扬一较高低。特别是在武术类的课程上,索雪扬可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欣悉调教的,但是他应付起来仿佛不费吹灰之力,并且只不过出于对对手家族继承人身份的照顾,才总是尽量给他留足面子。
她记起来,他的书法那时候就很有名气。很多人找他求字帖,不管哪家哪派的他都能摹个十分逼真。他没事的时候不是写字帖就是绑着沙袋练长跑跳高,再不就是到学校的河边钓鱼,一呆一整天。有一次,她跑到河边哭泣,他悄悄走过来安慰她、逗她开心,直到索雪扬来道歉为止。
因为他很少主动跟别人说话,所以有的女孩虽然暗地里喜欢他,苦于找不到突破口,只好拜托总是大大咧咧烦劳他的她去搭话。她因此背地里被称作美女媒婆,不过这个外号可给她带来不少烦恼,因为那时候她正在跟索雪扬闹别扭,只能眼见着别的女孩对索雪扬大献殷勤,回过头来还要耐心帮别人向这个有点木木的男孩传达情愫。
说起来他那时候除了太黑以外,长得还是很不错的。不过据说他身上很白,当然这是多嘴的冰骞说的。她也没有当一回事,毕竟冰骞连颜色都绕不清楚,是不是真的能分清黑白都难说。
虽然后来从嘉龙毕业以后他们没有再见面,但是他不至于就变成这样了吧?怎么看上去总是紧张过头,一点灵活劲都没有了?是不是他受什么刺激了?难道爸爸让他做什么可怕的工作了?
他比在嘉龙的时候俊伟多了,一方面他确实白多了,另一方面他长高了,现在足有189,而且他还可能继续长下去。只是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年少时候的单纯和执着,也不是那个好像总期待她发话的人了。他的脸上留下了长期不动声色的僵硬痕迹,仿佛动一动嘴唇都已经是很大的变故似的。
抛开别的不谈,只从身高上说,她大概永远只能在17的线上晃荡了。尽管父亲安慰她说她比母亲稍微高一点,可是眼见着别的女孩都在17以上,她还是感觉不开心。站在个高肩宽的他旁边,她更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,连少女的尊严的都保不住。
不过她生性里是母亲那雪家的欢快性格起主导,所以她总是能保持愉快的心情,把不喜欢的事情抛到脑后面。不是有爸爸还有别的什么人帮她处理事情吗?反正不管怎么着,她都习惯了别人能帮她解决难题,偶尔她动点小聪明,还能得到夸奖,于是养成了自命不凡又眼高手低的毛病。
她打定主要要搞清楚兰彩石是什么。他那里怎么会只有一块石头呢?太奇怪了,难道他不想给她而故意这么说?他不想让她知道石头什么样子?可是恽家有的是这种石头,这样说不通啊!
“快要到了。”他提醒她转弯,这时候他们走到最南边的路口了。正南方向有一条非常宽阔的鹅卵石路,望过去尽头是一座殿堂一样的房子,路两边最开始是茂密的柳树,逐渐向南变成了高大的梧桐。
“从这里过去,到四季殿之间的这一段,就是明天你行成人礼的要走的路程。起始地点就在这里,每加一次向前迈9大步,最后如果距离广场还有一段距离,跪拜苍天一次,走到这个点。你需要准备的词……
“我不喜欢成人礼。”她脱口而出。
“成人礼是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过程,不管最初是出于什么样的需要,从此以后你将拥有与你的身份相当的权力,作为成人你将决定自己影响他人……
“我一点都不开心,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。”
他斟酌了一下,说:“你有一个能为你倾举国之力承办笄礼的父亲,你的成人礼将按照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最高国礼规格进行,雍容华贵无与伦比将成为后世对你的形容……
“我不需要一个成人礼来被后人记住。”她昂头挑衅的看他。
“成人以后记得要请别人把话说完。”他回瞪她。

四季殿不同于恽氏家族的其他建筑,它高高耸立在支柱上面,离地3尺有余。四周是铺了纯白色大理石的广场,方圆足有5亩,此时铺上了金黄色的纱质真丝。一周圈的梧桐树上,已经缠上了红色的绸带。几堆花朵堆放在一起,看上去是明天用的。各式各样的乐器上千架,乐工们正忙着调音,好不热闹。不少正在干活的仆役见到两人走来,纷纷停下来上前行礼。
“从这里到殿门口,你要走49步,记住,只能少不能多。每走一步会有一声礼炮,不要被吓到噢!到殿门口跪拜一次,会有人为你加最后一件衣服。”他说着指着殿内的雕像,“最中间的是黄帝像,拜9次,左边神龙,拜6次,右边孔子,拜3次。最后回身拜谢在场参加仪式的所有来宾。”
“我究竟要拜多少次才行?”
“这样就可以了,不过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,每提出一个,要向被提问者拜一次。”
“我最大的要求就是不要拜,一次也不。”
“然后宾客会提出离开,你要随老爷送客,根据宾客的不同身份选择不同的礼节。”
“这样还有完没完?真烦!”她恼火了,“我的成人礼为什么要请一大堆莫明其妙的人?我根本不认识他们,他们以前也没有关心过我。可能除了这次,今后再也见不到了,我为什么要为这些人礼数周全呢?就算我不尊重他们又会怎么样?”
他严肃地回答说:“你不想做圣女,就要好好讨好家里这些人。他们可能之前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,但是只要他们在家族事务中有o(︶︿︶)o 唉权,他们就能左右你的命运。如果为他们而做一些他们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情,你的胜算就会增大,难道你不明白老爷急于给你安排这样的任务的意义吗?他希望你能在各方面讨好家族中的每一个人,这样他才能更顺利解决这个难题。难道你认为他不关心你的事情吗?”
她恍然大悟,看看他,又看看正在布置中的华丽场景,明白为什么父亲私下里告诉她要向他学习权谋之术。此时得见冰山一角,确实长见识。她低下傲慢的脑袋,听他继续讲她的成人礼所涉及的一切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10-5 23:14:37 | 显示全部楼层
盛大的宴会,千真万确。

昨天晚上看上去还非常冷清的正殿广场,到了今天晚上竟然变得如此热闹,好像全世界发出五颜六色光彩的东西都拿来摆设在四周了。长长的丝绸把场地围起来,正中间一大块铺着艳紫色地毯的高高平台周围,许多人正在忙着摆花盆。眼睛所能看见之处,姣妍的红色大牡丹与脆莹的满天星相映成趣,高雅的兰花从它绿色的优美伴侣中探出头来,再远方是一片姹紫嫣红。那么多的花朵正在蒙蒙清水雾中舒展懒腰,有些花朵还在含苞待放,苞尖沾着一滴晶莹的水珠,好像完全陶醉了。

天上地下,美轮美奂,东西南北,五彩缤纷。

艾晓琳禁不住不停的傻笑。这令她更加烦厌她,虽然本来如果没有她的话她自己也会傻笑的。

这么宏大的场面,竟然是为自己一个人准备,多么风光,多么兴奋。

她信步在人群中走来走去,碰到凑上前跟自己搭话的,就从容不迫的应答。看见的人都充满好奇的走过来,不一会她身边就围满了人。人人想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子,人人都想提前一睹她的风采。那些见过雪汐的人比没有见过的更急于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,想看看她与母亲究竟有多少相似之处。

“孩子你终于回来了,你长得真像汐儿。”

“孩子,你给我们多大的惊喜啊!听说你昨天就回来了是吗?艾晓琳那个丫头也真是,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,不然昨晚就该好好庆祝下。”

“今天也不晚,今天全家人都在,能在的都在!”

“老奶奶专为你请了好多的乐工,我今儿上午都看见了,能站满这一个广场的人呢!”

“还有跳舞的姑娘,不过没个有你这么漂亮的!”

“乔儿真美丽,今晚一定迷倒一大帮小伙子。明天挚儿就要为一大堆求婚贴发愁喽!”

她一一陪笑,偶尔回应几句,不管她说什么,都能引起围观者的由衷赞叹。

但是她打心眼里不喜欢他们,而且这种感觉从昨天晚上的小聚会就开始了。她不知道为什么,虽然自己的身体里面流动着恽氏家族的血液,却对这些人没有丝毫的亲切感。在她看来,他们不过是些腐臭的人。她讨厌他们的眼神,讨厌他们的说话方式,连他们夸她的话她也很不喜欢。她抵触一切为她好的事情,把这些亲人的好意看得一文不值。如果不是施衡上午的一番话,她一定早翻脸了。

人们围在她周围不肯散去,好像怎么样也看不够、说不够,直到艾晓琳奋力扎进来,把她掖走。

等离人群远了,她才说了句实话:“我不喜欢他们,太蠢了,谁会喜欢他们!”

“我也不喜欢,”艾晓琳头也不回的说,“但是别说出来就行了。”

她惊讶的发现,原来这一点艾晓琳早就知道了,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她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呢?心理很不平衡。

晚宴服已经送到正殿里面了,她拿起袖子一角,仔细打量。

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衣服了。清逸的脆绿色和透彻的蔚蓝色交织,营造出一种似梦的幻觉。软而纫的蓝色领子上面,亮黄色的花纹看上去非常讨人喜爱。

“这件衣服漂亮!”她脱口而出。

“这是汉衣坊的衣服。”艾晓琳说着又拿来两个大盒子,“这里面还有两套,是为了避免你不满意,多订的。”她打开其中一个,“这是青子衿的,这件比较规矩一些。”

她看看,是白底紫花的,也蛮喜欢。

“这件是一样的款,不过这个颜色我觉得可不怎么配你。”艾晓琳拿出那件亮黄色的裙子说。

“我想想看。”她慢慢走几步,伫立片刻,迅速回身,走到紫花的衣服前,说:“那两件都放好,我要先穿这件。”她歪着脑袋傻笑着,“要是索雪扬能看见我穿这衣服多好?”

艾晓琳鄙视她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你整天就挂念一个死人,你还活着干什么?那么多男人看见你连魂都丢了,你看都不看一眼,他们都比索雪扬差吗?要我说,索家没几个好东西,都是些生性懦弱无能的人。索雪扬就是活到现在,也一准把你甩了,娶哪个他那个未婚妻去了!”

“你胡说!你知道我跟他什么?”

“拜托你清醒一点好吧?一个大活人那么爱你你看不见也就算了,别再整天念叨那个死人了好吧?就算索雪扬真的千好万好,好的无人能及有怎么样,他死了好不?你既然没有陪他去死,又何必念叨他的名字在这里折磨别人的神经?是不是不把别人折腾疯了你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愚蠢?”

“别人爱我与我何干?”她义愤填膺地说,“好歹我们还有一期在嘉龙的日子可回忆,别人为我做过什么?”

“索雪扬为你做过什么?他不过就是整天呻吟自己命运多舛,整天耍小聪明逗你开心,傻子都看出来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!”

“你!”她气愤至极,不顾理解,指着她说——“他有没有爱我,只有我才能说。你根本不配在这里多话!”

“好,我不配,你配!你配你配你配你配好了吧!你配!”艾晓琳见她冥顽不化,脸一转,也懒得跟她计较了。

她没沾到丝毫的便宜,还惹了一肚子的火气,更讨厌艾晓琳。寻思着要换个人来作伴,也许今晚就可以向父亲提出这个要求。父亲一向宠爱她,这么点的小事情他肯定会答应的!

这么想想,她就解气一些了。于是她抱上选好的衣服,进屏风里去了。



换上新衣服,她款款走出。外面的人已经陆续就位了。

东边恽家人着清一色的紫色大袖礼服,西边颜色多一些,绿色的雪家人和黄颜色的尧家人三三两两的坐着。西首坐着一位看上去非常威严的老人,她一出来他就用一种严肃的眼神注视她,她连忙老远的距离就屈膝行礼。所有的人在她出来之前还在闹哄哄的让座、说笑,她一出来,他们都转过头来看她。

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麻了,不过她不怕。她从来就什么都不怕,所以她含着迷人的笑,自如的走到他们中间,左右象征性的行礼,从容不迫的仔细研究她的这些亲戚。
发表于 2008-10-7 22:36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E
楼主不错
很有坑品
不象我们茶社的许多人
挖了就跑了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10-7 23:53:20 | 显示全部楼层
恽家人的特征写在每个人的脸上,明亮的大眼睛,高高的鼻梁,宽阔的耳廓。有的人长得也很俊美,有的则相貌平常,还有几个看上去有些猥琐。他们好奇又不失礼貌的打量她,回应她的眼神。
雪家人则是长长的睫毛掩映着迷人的眼睛,柔美的鼻线和柔和的下巴线,特别白皙的皮肤和浓黑的头发使他们看上去有些不真实。他们大多笑着看她,见她看过去便点点头,笑得更厉害了。
尧家人有着深陷的眼睛和挺拔的鼻子,浓黑的眉毛和有点自然鬈的头发,宽厚的嘴唇,这一切都使他们看上去非常朴质。他们严肃的表情好像要把她看透一样,令她心畏不已。
她心里有了印象,也就开始思量自己哪些方面与他们相像。
“乔儿,你真美。”雪家那位严肃的长者走出来,冷冰冰的说着。
她吓了一跳,看他虽然嘴里是夸奖之词表情却丝毫不改,连忙毕恭毕敬的行礼,回答说:“小女不才,尽沾娘家光彩。”她紧张得头也不敢抬,盯着他的脚面头冒冷汗。他很慢很慢的好像不花一个晚上用来弯腰就不甘心似的,非常讲究的行见面礼,每个细微动作之到位令她心里发毛。她一动不动保持鞠躬的姿势,等待着他终于站直身。
“好了好了,雪夫彭老兄,你吓着乔了!她还是个小孩子呢!”恽挚乐呵呵的走来,略行过礼,把大麻烦揽过去,帮女儿解围。
“我听说她明天就举行成人礼。”依旧是冷的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,正式的还礼。
她偷偷瞄瞄父亲,发现他一点也不怕这个人,于是直起身,但是仍然不敢抬头看他。
“乔儿,这是你的爷爷辈的亲戚,雪家的左派掌权人,威风八面。”恽挚见女儿胆怯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,“他看上去凶不凶?像不像大老虎?”
她听见父亲当面调侃这样一个严肃的人,忍不住看看这位雪家的长辈,只见他眉头锁起,微有怒色。
“好了好了,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大伯呢。”恽挚依旧喜笑颜开的说话,然后转向西边的客人,大声邀请大家入位,“要我说啊,大家今晚就放松一下,我这女儿啊没受过什么礼仪训练,太专业把她吓到反而丢了今晚庆贺的本意。来来来,都请随便坐吧!”
她正斟酌自己应该坐在哪里,没想到父亲凑到她耳边,小声说:“去右边。”
她回身,到右边的椅子上坐了。勉强抬起头来,才发现施衡竟然就坐在自己的右边。
“不用紧张,大家都希望见到一个真实的你。”他体贴的说。
“我没有紧张。”她禁不住脸红,反驳他一句。
他轻轻笑了。
他的笑帮她清醒过来。
她才是今晚这个宴会上的主人,她要在这个晚上把最魅力的一面展示给她所有的血亲,她怎么能被一个人吓呆了呢?这里的大多数人不是都非常和善的看她吗?她怎么那么傻?
但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,这段经历却成为她人生中最模糊的部分之一。她忘记了自己如何随着父亲的介绍问候每一位来宾,也混淆了那一张张笑逐颜开的脸,她甚至连一句自己在那个晚上的出色应答都忘记了。那个晚上她走过了自己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条路,她费尽心力的讨好了所有的人,她甚至能清晰地表达出与自己的意愿完全相反的意见。
那个晚上的喧嚣是她之前没有遇到过的,今后也再没有机会碰到。她的生命绚丽绽放出青春无限美丽的时候,她的心却变得冷淡了。她刻意的要忘记她是如何欺骗自己的,她成功了,她的率直的天性被她永远的摒弃了,就在这个闷热而闹腾的晚上。
她恍惚还记得她跳舞了,是的,她确实跳舞了。
她听到乐队在演奏施衡早晨弹过的曲子,认真地感受着旋律,然后跑到父亲面前,自请伴着音乐跳舞。
换上那件蓝绿色的礼服,扎起清逸的发型,她快捷的跑上舞池。
她是那样的美,伴着悠长而激扬的音乐,动则撼动天地,静则顾盼生辉。
后来有人告诉她,很多很多的年轻男子看她都看呆了,回去之后为她而相思的不计其数。还有人在第二天热烈的追求她,为她肝肠寸断,向她许下天底下最美丽的诺言,她通通不在乎。她跳舞是要给自己看,其实她不想跳舞,那个晚上她宁愿关上自己的心门,永远都不再出来。可是她必须跳舞,必须装出陶醉在别人正期望她陶醉其中的那热烈而浮华的氛围。
那首曲子按照施衡原先的设计,重复了3次。她每次都跳出不同,并非她有意显出与众不同,而是她的心实际上游离在这不真实的世界之外。她在自己的世界里,挣扎,追逐,失落,然后又寻找。她根本不是在伴乐起舞,倒像是乐符跟随她的脚步,听从她举手投足的指挥,捕捉她百转回首间的暗示。
舞落的时候,她静静的鞠下躬去,听到无比震撼人心的掌声,她抬起头,看到施衡。她冲他笑,其实她笑的很委屈,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她这真实的想法。她笑的那样凄艳,却只能把所有的苦涩往下压。
她不知道施衡根本没有看到她跳舞的全过程,他只不过在她抬头的那个瞬间回到自己地位之上而已。
在她为恽家人祝酒的时候,外面有人匆忙跑进来,把他叫了出去。她不知道,就算她知道他出去,她也不可能猜出来他去面对了什么。
她的心底深处始终固执的想念的那个人,在被诅咒3年之后,竟然奇迹般的死里逃生了。
施衡走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,他听到有人来报说,南大门有人拼命的闯进来,要见老爷和小姐。这个时候谁会不请自来呢?就算是意外来客,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的把他叫去专门应付吧。恽挚专门交待过,今天晚上不许出任何岔子。为了以防事情棘手,他走过兵器架的时候,随手抽上一把剑。

那是一个浑身包着绷带的男子,绷带连他的脸都遮了大半个,使人看不清他的相貌。他个子不高,才比恽乔高一点点,身材瘦弱,看上去丝毫没有气势。一身白色的短打,衣袖和前襟上有几处在刚才与恽家门人打斗中撕裂了。两个门人紧紧地按着他,他只能在那里大喘粗气。
他看出此人有些面熟,便恭敬的行个见面礼,问声:“这位客人,深夜到访,不知有何贵事?”
来人毫不客气,说:“我是索雪扬,快放开我!”
施衡惊讶极了,他仔细的打量他,斟酌他的声音,确定他没有说谎。
“你是……自然自然。”他挥挥手,门人便松手走开了。
“我要见乔儿!”索雪扬急匆匆地走上前说,“必须马上就见!”
“殊难从命!”施衡解释道,“今晚的宴会非常重要。老爷已经吩咐过了,任何事情都必须明天处理。”
“明天!你以为我有几个明天?”
施衡更惊讶了——“难道你在逃命?”
“我必须马上见到恽挚,只有他能帮助我。还有乔儿,我要见她!她不是圣女吗?她能帮我!快点,我必须见到他们!”
“不可,今晚绝对不可。我来安排你先住下,明日一早再见老爷。”
“不行,我的事情很重要!我必须现在就见!”他说着,就大跨步向里面走。
他连忙拦住他,说:“你若有确实紧急的事情,让我代为告之老爷。”
“不行!我要亲自见他!”
他死死拽住他,不让他向前——“请你先去休息吧!宴会结束后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,索雪扬拔出腰间的剑,退后两步,因为疯狂而颤抖的手挥剑指着他说:“让开,挡我者死。”
他见他毫无理性,便不再多言。也抽出剑,冷静地看他,准备应付他。
索雪扬发现对手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,反而沉着的准备与他过招,不禁血涌。
他对施衡的记忆也停留在嘉龙的时候。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偶尔也会交手,到临毕业的时候,他还是他唯一一个无法打败的人。而且每次交手之后,他都好像漫不经心,好像根本没有用心来对付他一样,所以他讨厌他!
“看剑!”他喊着,冲他刺过去。
索雪扬急于见到恽挚,以求得庇护,他不知道施衡现在就有权利先给他这个庇护然后再通报。他从来对他就没有好感,不仅因为他打不过他,而且因为在各方面他就没能轻松占优势。不管什么时候他赢了他,他总能看见他一脸无所谓的看着结果。他是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的落败,令他心里非常不舒服。不过,只有在剑术上,即使他心不在焉,他也不能占上风。
可是如今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了,他一定要彻底的赢他。他现在的剑术是硬逼出来的,如果他不为自己挣扎,他就真的像别人都认为的那样早就死了。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,身边只有他的剑给他勇气。他拼命的跑,看到一丝光明就马上挥剑自救,但是每次他挥到的都是可怕的怨魂。那里有无数的被咒语诅咒的怨魂在走动,他们也曾经拼命的想回去,后来就放弃了。怨魂相互攻击,相互咒骂,相互打击回去的希望。他怕了,所以他拼命的杀他们。他知道这些被杀了的怨魂就此可以解脱,到阎王那里开始下一次生命的轮回。但是他不想死,他不能死。他是家族继承人,他怎么能死?所以他不停的挥剑,一刻也不敢停。碰到高手,他就拼尽全力去赢他,他宁可打不过逃走,也绝不让对方伤自己分毫。因为他想活着回去!
他终于回来了,有一天他真的划开了一条缝,他不顾一切爬出来。他见到满天星辰,仰天大喊,回头看去,怨魂们依然失魂落魄的相互厮打,没有理会他。
他乘着自己这死里逃生的勇气和狂喜一路跑到恽家,拼尽全力也要见到恽挚。所以招招用狠,力图尽快决定局面。
门客们看事情不好,连忙把通向里面的门关严实了。
施衡并没有尽全力去对付他的对手。他注意到索雪扬的剑术有很大的长进,但是这是一种乱无章法的长进。与其说是剑术,不如说是防身术。他不屑与这样的剑术交锋,但是他的职责要求他必须安抚而不是伤害对方,所以他留了一分力。
当一位绝世的女子暗自垂叹、翩翩起舞时,这两个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的男子正剑锋相向、不分上下。她的舞已经跳了一半了,随着她挥起的披帛再度飞旋上天际,一群白鸽突然飞来,随她的舞姿飞翔,全场一片雷动。这声音传到外面,施衡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延,他开始用绝招了。
索雪扬等的就是这个,他要的就是他出全力去拼,他要名正言顺的赢,不要别人施舍的!他已经为自己拼来了性命,现在他要拼到自己的尊严!
第三遍音乐响起,施衡一边接招一边寻思以什么程度赢对方才能阻断他的妄想。他突然想起在嘉龙的时候,有一次她在河边哭泣,他安慰她的时候,听到她抽噎着说,希望有一个男子为她而战。
他决定了,以乱治乱!
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……”他看准他乱无章法的剑雨漏洞,打乱他右手的力道。
“广袖飘飘,今在何方……”左手冷不防给他当胸一拳,已经站不稳了。
“几经沧桑,几度彷徨……”他脚下一脚,索雪扬仰面栽倒在地上。
“衣裾渺渺,谱就绝响……”他不屑的看他,把剑扔掉。索雪扬翻身抱头趴在地上哭泣。
“只愿重回汉唐,再奏角徵宫商……”有人匆匆走来,说:“少爷,快来看哪!小姐在跳舞呢!太动人了!我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比这更美的舞了!快点快点,兴许还能看到点呢!”
施衡一惊,她跳舞了?急切的转身跑进去。索雪扬抬起头,盯着他远去,双拳狠狠地砸在地上。
“再谱盛世华章,何惧道阻且长。”
她收起披帛,转身鞠躬,抬起头,看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。
如果这个晚上她的思维还有什么是存在于现实之中的,那么就是他了。她看着他,想起白天那一番书法之论。
她走到他面前,骄傲的要求:“刚才我已经跳了一支舞,现在你要写个字,让大家评评刊,到底是我的舞好,还是你的字好!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11-2 23:07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申请挪窝~挪到文学版~[em31]
发表于 2008-11-3 12:24:43 | 显示全部楼层
原帖由 濒死的哲人 于 2008-10-7 22:36 发表
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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